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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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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好小只。”在初見的涼亭裏, 長清對玄昭給出了這樣的評價。

當時的玄昭板著小臉正經地糾正道:“我五百二十三歲了。”

長清仍然覺得好笑:“那不就是小孩的年紀, 你我現在十四萬歲,都夠當你的祖宗了。”

玄昭反駁道:“我沒有祖宗,也沒有父母。”

長清攤手道:“好的,你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是不是?”

玄昭又搖搖頭:“我是憑空從降神臺裏變出來的。”

“你真有意思, 我只是隨便套了下話, 你就把自己的來歷全說出來了。”長清擡起手揉了揉玄昭的腦袋,接著輕聲問道:“我叫長清, 小仙童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玄昭。”在脫口這麽回答之後,玄昭才反應過來,緊張地看著長清:“我說了名字, 你會把我關進酒壺裏嗎?”

長清笑得止不住:“誰跟你說的這種話?”

玄昭:“師父告訴我的, 山精會把知道名字的人抓進壺裏。”

長清:“你師父可真是個有意思的家夥。”

頓了瞬間,長清又挑眉說:“你還真把我當成山精了?”

他說著輕輕彈了下玄昭的腦門。

玄昭吃痛輕輕叫了一聲,擡起頭看長清,趁著對方沒註意,手裏結印狠狠朝著長清攻去。

長清雖然看起來沒什麽防備,但反應卻相當迅速, 玄昭的進攻才剛剛起手,就被他給攔了下來, 順便他還把玄昭的手從後面扣住, 絕了後者繼續動手的念頭。

玄昭被他鉗制住, 整個人動彈不得,瞬間慌張了起來:“你幹什麽!”

長清輕而易舉地將他整個拎了起來, 看他晃著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掙紮的樣子, 調笑著說道:“果然還是個小孩兒, 力量再強也不知道正確的用法, 你師父有沒有告訴過你,對於不知道深淺的對手,千萬不要貿然出手?”

玄昭氣鼓鼓地瞪著他,雖然不服氣,但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他的對手了。

長清並沒有真的為難玄昭,在肆意地揉捏了一陣他的臉蛋之後,把他給放了下來:“走吧,我對欺負小朋友可沒有什麽興趣。沒人告訴你這處後山禁地是不能隨便來的嗎,下次可別再來打擾我休息了。”

玄昭的確不知道這裏是什麽禁地,然而拜這位所賜,他被扔出去之後,直接掉到了前來找人的暄曉面前。

於是離家出走失敗的玄昭,被暄曉上神抱著回到了仙塾裏。

不過,雖然長清說了讓玄昭不要再去打擾,但玄昭卻因為這次的戰敗而惦記上了長清。

玄昭的力量是與生俱來的,從小到大打架幾乎沒有輸過,連身為他師父的暄曉上神,其實都打不過他,他所欠缺的只是神力的使用方法而已。

長清是第一個讓他吃到敗仗的神,非但輸了,而且還輸得相當難看,毫無還手之力。

玄昭怎麽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,於是不顧長清的說法,在勤加練習過後,下個月又偷偷溜上了後山。

毫無疑問地,玄昭再次敗在了長清的手下,這次又吃了兩記彈指,額頭紅了大片。

不過玄昭依然不肯放棄。

接下來的好幾個月裏,他都天天往長清那處跑,雖然每次都輸,但長此以往下來,實力倒是進步了不少,每次打鬥撐的時間也變得更長了。

長清也不惱他,雖然每次都笑話他,說著不想再陪他玩了,但每次玄昭來了,他還是好好地當著他的陪練者。

玄昭不蠢,他只是年紀比較小,見到的東西也少。

但經過這麽多次的比鬥,他就算再遲鈍也該看出來了,長清對他根本沒有惡意,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山精鬼怪,他的實力比玄昭所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強,而且每次比鬥的時候,他都在有意無意地提點玄昭。

雖然提點的方法讓人很討厭,這家夥還總是故意捉弄他,但這人絕不會是壞人。

玄昭和長清開始養成了奇怪的默契,兩個人見面的次數也漸漸增加,主要還是玄昭每天往後山跑。

後來長清幹脆向玄昭提道:“既然你這麽喜歡纏著我,不如就認我作父君怎麽樣?”

長清對自己的提議相當滿意:“正好我也沒有兒子,你也沒有父母,你老跟著你師父也不行,不如當我的兒子,我可以天天捉弄……嗯,天天照顧你,每天提點你修煉上的事情,你也不用成天給暄曉惹麻煩,你說怎麽樣?”

對於這樣的提議,玄昭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:“不要。”

長清好奇道:“為什麽?”

他接著試圖說服:“要知道按照我們的年紀,我當你曾祖父都嫌年紀太大,收你當兒子,你已經很占便宜了,以後這漫天的神仙,可都是你的小輩了。”

玄昭堅持不肯答應:“不行,我才不要當什麽兒子。”

長清於是順著他的話問道:“那好,你想怎麽樣,你說說看,我來想想要不要答應。”

玄昭擡頭看他,疑惑地反問道:“我們不是朋友嗎?師父跟我說過,兩個人一起相處得開心,趣味相投的就是朋友,難道不是嗎?”

他理所當然地問出這樣的話,反倒讓長清瞬間怔了下,接著他大笑起來:“好啊,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的。”

玄昭不明白他在笑什麽:“我這樣想很奇怪嗎?”

長清擺手說道:“沒有,挺有趣的。”

他笑容越濃,接著點頭答應道:“既然如此,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,不過你這副樣子,跟我一個故人可真是越來越像了。”

他這般說著,玄昭忍不住問道:“什麽故人?”

長清眨眼糊弄了過去:“沒什麽,隨口說說而已。”

從這以後,玄昭和長清也就正式成為了跨越年齡的朋友。

當然,也是在好幾百年之後,玄昭才終於得知長清的真實身份,知道對方在年齡上並沒有欺騙自己,他真的是整個神界活得最長的那位神仙。

而他也是這時候才知道,整個神界所有人見到長清,都表現得相當敬重,甚至比掌管神界的帝君還要尊敬。長清也是神界唯一的上古真神,地位的確比所有神仙都高一頭。

敢與長清互稱朋友的,也就只有玄昭而已。

所以每當聽玄昭直呼長清的名字,甚至不帶上真神兩字,周圍的人都會受到不大不小的驚嚇。

當然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很久了。

玄昭緩緩自多年前的記憶中回神,連自己也想不清楚,他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麽久之前,兩個人才剛認識時候的事情。

那時候的他心智尚不成熟,說過許多不過腦子的話,現在想想,玄昭只覺得丟人不已。

經過這麽多年,他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莽撞的樣子了。

而相比起自己的變化,數萬年過去,長清卻好似沒有任何的改變,依舊是初見時的樣子。

時間好像在他的身上停下來了,令他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。

不過也因為這段回憶,玄昭突然註意到了一些自己從前未曾留意的細節。

他才想起來,那時候的長清似乎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來歷,也不會去打聽他的其他事情,但他就好像早就知道關於自己的一切。

又或者說,其實他應該換種說法,長清原本最開始,就是沖著他來的?

這可能嗎?

玄昭將這種想法暫時按捺下來,擡頭看向窗邊的長清。

長清本來似乎在打瞌睡,註意到玄昭的視線,他特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問道:“怎麽?我臉上有東西嗎,為什麽突然這麽盯著我看?”

玄昭不動聲色地說道:“我突然想起我們剛認識時候的事情。”

長清稍微有了點興致,問道:“想到那時候什麽事了?”

玄昭:“想起那時候你非要收我做你的兒子。”

長清未曾想到他會提起這種陳年舊事,嗆咳了一下差點沒握住手裏的茶杯,他轉過頭看著玄昭認真的表情,連忙說道:“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,就不要再提了。”

玄昭面無表情地問道:“現在還這麽想嗎?”

“不想,說什麽我都不能認你當兒子。”長清難得有這樣的時候,他甚至為了表現自己的堅決,頓了下後又說道:“絕對不行。”

玄昭禁不住笑了。

沒有想到長清竟然也有這種時候,他笑著盯住長清的模樣,長清見狀也就知道他只是在隨口胡謅了。

長清嘆息著揉了揉額角:“你竟然也會說這種打趣的話了?”

玄昭搖頭說道:“不是打趣,我只是在考慮點問題,當初剛認識的時候,你說我很像你的一位故友,那位是什麽人?是古仙界的前輩嗎?”

長清微垂下眼,神態不能被玄昭看見,他輕笑了聲才說道:“是啊,很早以前的朋友。”

玄昭又問:“那位是天光閣裏的那座……”

“老年人是很健忘的,你問的這些我都快忘光了,再問下去我該頭疼了。”長清玩笑似地說道:“你可要體諒我這個歲數大的人啊。”

玄昭:“……”

長清果然回避著這些問題,隱瞞著某些真相。

玄昭沒再做無用的試探,接著開始繼續處理眼前的事務。

等到他處理得差不多了,天色也都已經完全暗下去了,當一瓶仙露被擺到他面前的時候,他擡起頭才發現長清正指著仙露,示意他飲下。

神仙是不需要飲食的,但自從發現有了仙胎,玄昭每天都會被各種人盯著喝下仙露,以提供更多的神力給仙胎成長。

眼看逃是逃不掉了,玄昭只能硬著頭皮喝下了這甜膩的仙露。

長清笑著說道:“不是為了仙胎,是為了你自身,要知道仙胎本該是雙親一起以神力供養的,現在你找不到仙胎的另外那個親屬,只能自己一個人提供神力,如果不多補充神力,後期會很辛苦的。”

他這麽說出來,不可避免地又提到了那個困擾著所有人的問題。

繞來繞去似乎又繞回去了。

誰才是仙胎的生父或者生母?

玄昭蹙著眉心低頭沈吟,而長清則又問道:“關於這個,你有什麽想法了嗎?”

這個問題長清已經問了許多遍了,他似乎相當熱衷於看這個熱鬧,每天都在詢問玄昭調查的進度,然而這次他問出來的目的卻有了不同。

玄昭搖頭說道:“暫時還沒有調查出任何結果,所以我想再去找聞禦他們調查看看。”

他這話剛說出口,長清已經說道:“其實就算找不到,也沒有什麽關系。”

玄昭詫異於長清的改口,要知道幾天前的長清,根本不會說出這種話,他明明相當積極地幫著忙,甚至還主動替玄昭找來了溯合鏡,每天詢問結果。

但現在他竟主動勸說玄昭放棄?

玄昭不解道:“為什麽?”

長清在玄昭面前坐下,煞有介事地說道:“既然你自己就能夠照顧好仙胎,那麽找出仙胎的另一個父親或者母親也就不那麽重要了不是嗎?更何況現在的候選人們,看起來也不是多麽可靠的家夥不是嗎?”

這還是極少見的,玄昭竟然聽到長清說出了相當意氣用事的話語。

看樣子長清並不希望玄昭找到那位與他結合產生仙胎的人。

明明才過了幾天,他的心思似乎就產生了變化。

玄昭不清楚他這種變化的原因究竟是什麽,不過他卻搖頭並沒有讚同長清的意見,只說道:“我還是想把那個人找出來,仙胎不需要他負起什麽責任,作為帝君我也不需要誰來照顧,但是我有些在意……”

他註視著長清,神情認真地說道:“我知道只有相互結合的兩人情投意合,才能夠真正生成仙胎,既然我現在會擁有這個仙胎,那就代表著我在幻境當中,真的與某個人相互傾心過。”

隨著玄昭說出這句話,長清微微勾起了唇角。

長清的笑容很溫和,看起來和平常無異,但眼睛裏卻似乎沒有半點笑意。

反而莫名地有些發涼。

玄昭註意到了他的神態,問道:“我剛才說的話,有什麽問題嗎?”

長清微笑著搖頭:“當然沒有,你說得沒錯。”

玄昭垂眸繼續說道:“所以我很想要知道,那個人到底是誰,我在幻境裏究竟與他發生過什麽,上神的記憶是不可能被輕易操控的,但我為什麽會忘記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。”

將所有的未知全部弄清楚,絕不會稀裏糊塗地讓事情過去,這就是玄昭的想法,而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的。

他想知道全部事情的經過,每段過往都應該有他存在的價值。

玄昭在這麽說完之後,才註意到長清正以他從未見過的眼神盯著自己。

還沒等玄昭再發問,長清已經笑著說道:“我明白了,既然如此,讓我也來幫你尋找那個人吧。”

玄昭有些意外:“你來幫忙?”

長清於是分析道:“你看你現在每天忙成這樣,還要休養身體,調查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,既然這樣不方便,倒不如讓我來幫你調查,還是說你信不過我?”

玄昭在任何時候都只有一個答案:“我相信你。”

他只是有些意外:“為什麽突然想幫我查這件事情?”

長清笑得好似毫無心機:“因為我也越來越好奇了,到底是誰有能耐做出這種事情,讓我們帝君竟然也動了真心。”

雖然他是這麽說的,但不知道為什麽,玄昭心裏面隱隱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友善的語氣。

但既然說過相信長清,他就絕對不會都再去懷疑什麽,長清說得很有道理,他也沒有再多過問什麽:“那就麻煩你了,待我忙完了手邊的事情,我會同你一起調查。”

·

玄昭原本認為長清在攬下這件事情之後,會慢慢地展開調查。

畢竟長清的性格玄昭早已了解,認識這麽多年,不管神界發生什麽事情,長清永遠都在看熱鬧的位置上面,只要不是嚴重到危急三界的大事,長清都能坐得住,沒有半點出手幫忙的意思。

能躲的麻煩,他全都會提前躲掉,每天最大的愛好,就是坐著喝酒或者找個舒服的地方閉眼休息。

總之不是什麽勤勉的性子。

但這次,非常令人意外的是,在主動提出要替玄昭調查真相之後,長清次日便沒有再來星極殿了。

看樣子他是真的去展開調查了。

玄昭雖然覺得長清主動得有點可疑,但眼前的確有許多事情要處理,所以也沒能夠分出更多的精力去考慮長清的事情。

但是隨著時間推移,玄昭的疑惑也變得越來越深。

第二天,長清仍然沒有來到星極殿。

第三天也沒有。

接下來連著好幾天,長清就仿佛失蹤了般,沒有再來見玄昭。

到了第七天的時候,玄昭終於大致處理完了因為萬嶺之巔的妖怪闖入,而陡然增加的一大堆事情,接著甩掉跟著自己的侍從小仙,主動來到了長清的仙島之上。

玄昭很少來長清的住處。

雖然長清經常來找他,而兩人的關系也的確非常好,但大多數時候卻都是長清主動來星極殿。

原因很簡單,長清說過他很少待在自己的住處,而且他那處也沒什麽好招待別人的,倒不如讓玄昭在星極殿內等他,他什麽時候想來了就會自己過來。

玄昭猜測他大概是有不願讓人靠近住處的原因,所以多年來也很少到來。

這次來到這裏,玄昭才意外地發現這個地方看起來比原來印象裏要蕭條了許多。

長清鮮少回到住處,當然也很少花費精力去打理,看得出他對自己相當地不在意,對環境自然也不在意。

玄昭來到那間簡陋的小屋,敲了敲門後發現並沒有人回應。

他於是推門進去,果然見到了空空無人的房間。

房間裏面簡陋得出奇,根本沒有半點真神住所該有的樣子,許多書冊也都淩亂地擺放在桌面上,看起來根本沒人收拾。

玄昭看不過去,於是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,幹脆主動替對方收拾起來。

時間還長,玄昭將房間收拾得幹幹凈凈後,便又在桌前坐了下來,準備慢慢等待對方。

夜晚降臨,玄昭用術法點亮了角落裏的燈火,他在昏黃的燈光下,隨意從長清的書架上抽出了本書看了起來。

長清的書冊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流傳下來的,書裏面還有些玄昭未曾見過的字符,這是與陣術有關的書,玄昭一時看得投入,也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。

直到身後有個聲音傳來,他才驟然回神。

“喜歡的話可以帶回去看,反正我都已經看過了,放在這裏也是積灰。”

玄昭擡頭合上書,對上了長清的目光。

長清身上沾著些風塵,看得出應該是在外面奔波了整天,剛剛才從遙遠處歸來。

玄昭問道:“去調查了?”

他邊說著邊起身替長清斟茶,見長清伸手打算去拿桌上的酒,玄昭不動聲色地盯了他一眼,說道:“只能喝茶,都累成這樣就別碰酒了。”

雖然沒人能有資格管教全神界年紀最大的長輩長清,但此時這位老祖宗卻當真乖乖地收回了手,並從玄昭手裏接過了熱茶。

他抿了口茶,不禁笑起來:“回來看到島上被人收拾打掃過了,我還吃了一驚。”

“不過仔細想想,會來這裏的大概也只有你了。”

兩人的相處無比自然,雖然玄昭很少來這裏,但卻相當自然地就融入了環境,兩人如平常在星極殿裏一般交談起來。

玄昭問道:“你去調查了?”

長清點頭:“當然。”

玄昭:“查到了什麽有用的情報嗎?”

長清蹙眉認真思索著,似乎有話要說,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:“算了,在查到我認為完全可靠的情報之前,還是先不告訴你了,省得你因此分心。”

他大概是真的有些累了,在喝光了杯子裏的茶後,他再次伸手,玄昭便自然地重新替他斟滿。

長清盯著他斟茶的動作,似乎有些出神,很長時間都沒再出聲,也沒有別的動作。

玄昭疑惑道:“怎麽了?”

長清噗嗤笑出了聲:“沒什麽,只是突然想到點別的東西,不是很重要。”

玄昭以為是什麽情報,於是繼續追問道:“是什麽,提前告訴我也無妨。”

“真的要說麽?”長清雖然這麽問,但看起來都倒是沒什麽猶豫,他裝出正經的模樣打量著此刻的玄昭,點頭說道:“你替我打理了仙島,然後又是打掃又是斟茶的,我在想溫婉賢惠四字用在你的身上真是剛好。”

玄昭:“……”

他沒想到自己在專註地考慮著問題,而長清的思緒卻已經飄到了遠處。

好在長清的調笑越也就到此為止,他擺了擺手說道:“行了,我既然答應過要調查,就一定會查出結果,只是在那之後,希望……”

他話語至此,似是又想到了些什麽,突然不再繼續了。

“希望什麽?”玄昭問道。

“沒什麽,希望這個過程能夠順利吧。”長清用這樣的話將未盡的話語蓋了過去。

長清最近隱瞞的事情似乎越來越多了,玄昭想到。

“雖然是要調查,但是千萬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。”玄昭不放心地這樣說道。

長清自然是立即答應了下來。

·

可惜,長清的保證看起來並不太管用。

第二天午後,玄昭就在星極殿門口見到了滿臉傷痕沖進來的游昊。

游昊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的驚慌,仿佛剛經歷過什麽異常可怖的折磨,讓他對四周的環境完全沒有了安全感。直到玄昭將他帶到星極殿的內殿當中,他仍舊緊緊地拽著玄昭的袖子,驚惶得像個小動物般。

玄昭耐心安慰過了對方,等到他稍微恢覆了理智,才冷靜地問道:“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
玄昭理所當然地認為游昊是遇到了嚴重的大事,畢竟以游昊帝君的身份,應該沒有多少人能夠傷得到他,更甚至於給他造成了這樣大的精神創傷。

也許是和萬嶺之巔那群妖物有關的事情。

正當玄昭這麽想的時候,游昊顫顫巍巍地說出了造成這個事件的罪魁禍首:“是……是長清真神他……”

玄昭在瞬間認為自己聽錯了:“什麽?”

游昊嗚咽了一聲,相當淒慘地說道:“長清真神,他……他對我做了相當可怕的……”

就在游昊哽咽著說著這話的同時,一道帶著溫和笑意的聲音自兩人的身後傳了過來:“我對他做了一番相當可靠的訓練。”

玄昭感受到身旁游昊的身軀明顯地僵了片刻,他接著轉過頭,便見長清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星極殿內,並坐在了窗邊熟悉的位置。

玄昭揉了揉額角,問道:“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
長清非常主動地解釋道:“其實也沒什麽大事,我只不過是覺得他現在擔任帝君,力量卻還不夠強大,所以好心地幫他訓練了一番而已。”

游昊:“嗚……”

他急切地想要反駁,然而長清已經提前微笑地看向他,並出聲問道:“游昊,你說是嗎?”

游昊再次“嗚”了一聲,屈服似地點了點頭:“是這樣的。”

玄昭:“……”

平常不惹禍的人,一旦真正惹起禍來,真是相當令人難以控制。

玄昭初次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。

他如果真的看不出長清是欺負了游昊,他可能就是真的瞎了,可是他實在想不出原因,為什麽長清要做出這種事情,這兩個人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剛進仙塾的小孩打鬧。

玄昭只能先將游昊帶到了旁邊,等到長清不在周圍了,他才重新向對方詢問道:“長清究竟做了什麽?”

游昊往四周看了看,確定長清不在周圍之後,他才終於小聲地說道:“長清真神他今天突然來宮殿找我,說是要,說是要考驗我……”

玄昭聽他頓住,於是蹙眉繼續問道:“考驗你?”

游昊有點不好意思似的,但最終還是臉紅著支支吾吾說了出來:“說是要考驗我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真的。”

玄昭怎麽都想不到,最後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。

他有點說不出話,但仍是問道:“然後?”

游昊苦著臉說道:“長清真神說,他正在想辦法調查誰才是仙胎真正的父親或者母親,而仙胎之所以會結成,是因為兩者之間情投意合。雖然說你這邊已經失去了在幻境裏的記憶,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歡上了誰,但是只要找到真正對你傾心的人是誰,就可以確定結果了。”

玄昭:“所以他……”

游昊點了點頭:“他說只有心念足夠堅定,即使是面對再狠厲的毒打也不會退縮的人,才能夠談得上對你真心一片。”

玄昭:“……”

雖然這話聽起來是像是這麽回事,但以玄昭對長清的了解,他總覺得,這個人只是在想找個理由揍人一頓而已。

以長清的戰鬥力,揍個游昊根本不用花費太多力氣。

玄昭聽過了游昊的遭遇,卻沒法將實話告訴對方,而且他更不知道長清究竟在做什麽打算。

最終他也只能在安撫了一陣之後,就將游昊給送了回去。

玄昭本是打算回到房間後再詢問長清打算的,但等他回去之後,他才發現來去如風的長清已經不見了蹤影。

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。

在接下來的幾天裏,長清陸續又惹出了新的問題。

在游昊回去後沒兩天,照離就拖著滿身的傷來找玄昭了,說是被長清真神給打的,不過沒有關系,他皮糙肉厚並不要緊,他來到這裏的目的,只是為了告訴玄昭,長清真神的苦心他已經感受到了,他認為長清真神是在認真地考驗他,看他是否有資格得到玄昭的信賴。

“放心吧,無論面對何種境遇,我都不會輕易退縮的。”

在這樣認真地發誓之後,照離拖著滿身傷痕,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星極殿。

只留下了滿腹話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玄昭。

在照離之後,沒過多久,蘊平也罵罵咧咧地過來了。

他先是坐在星極殿裏沒出聲,氣呼呼地瞪了玄昭好久之後,才指著他喊道:“我告訴你,我面對長清真神的拷問不出聲,不是因為我真的有多喜歡你!我就是不想認輸罷了!你最好不要再有更多的想法!”

在這麽一通不明意義的罵之後,蘊平也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星極殿。

玄昭從頭到尾沒能說上半句話,也根本不明白對方到底在說什麽。

但是這些都不是結束。

沒過兩天,玄昭就碰上了滿身傷的聞禦沖進星極殿來。

因為實在是看了太多這樣的場面,玄昭最近也已經沒那麽驚訝了,他不緊不慢地扶著聞禦,令其在椅子上坐下之後,才主動問道:“長清的事情,我會去詢問他的,你……”

聞禦聽他的話怔了一下,不解道:“長清真神?他老人家怎麽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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